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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亚明：把旷世奇书介绍给日本
杨文凯 (发表日期:2008-02-20 18:01:47 阅读人次:2479 回复数:0)
把旷世奇书介绍给日本　　——专访《狼图腾》日文版译者唐亚明　　　　2004年4月，中国长江文艺出版社推出了由姜戎创作的长篇巨作《狼图腾》，引发强烈社会反响。这部以游牧民族的生活和草原狼为主题的恢弘作品，没有离奇的情景，也没有男女感情，却长居中国图书畅销排行榜前位，导致各地狼烟四起，掀起了“狼性崇拜和国民性”的社会话题。　　华人作家唐亚明旅日多年，在一次偶然的海外旅行途中，读到了《狼图腾》的少儿版《小狼、小狼》，颇受感动。此后，唐亚明阅读了原著《狼图腾》，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来自文学经典名著般的精神震憾。这部融合自然、动物、历史、文化于一体的宏大作品，出现在如今以短小轻薄为主的快餐型出版市场上，犹如投掷了一枚重量级的文学炸弹，其所形成的冲击波突破了特定时空局限，迄今已形成了世界性影响。　　感动之余，唐亚明最终决定把这部文学史上空前绝后的“奇书”译成日语，借此向日本读者传递中国文化的多元内涵和雄大气魄，也传递中国人的思想和情感、生活和经历。2007年11月28日，日文版《狼图腾》(恄側傞僆僆僇儈)由讲谈社出版，摆上了日本各大书店最醒目的陈列位置。这部代表中国当代创作水平的力作，受到日本著名作家佐野洋子和话题人物佐藤优的大力推荐，不仅是2007年日本外国文学翻译的重要收获之一，更以其粗犷雄浑的文字风格、厚重深邃的生命内涵成为引人注目的出版焦点。日文版译者唐亚明近日接受《中文导报》专访，讲述了日文译作出版的经纬、翻译过程中的心路，以及中国文学与日本互动的现状。　　唐亚明介绍称，《狼图腾》是近年中国文学界和出版界的一个奇迹。截至2007年9月，《狼图腾》在中国本土已销售240万册，据说还有1600万部盗版书进入流通渠道。《狼图腾》也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最大的著作权输出作品。迄今，该书已被译成日语、德语、法语、意大利语、朝鲜语、越南语、俄语、希腊语、塞尔维亚语、荷兰语、瑞典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蒙古语等25种语言在海外出版。英语译本将由英国企鹅社出版，计划第一版将在全球发行200万册。　　最近，唐亚明以亚洲代表的身份赴意大利，与另外四位世界著名编辑组成评委会，为今年4月将在意大利举行的“波罗尼亚国际图书展”评选绘画大奖。唐亚明发现《狼图腾》在意大利很受欢迎，相传罗马城就是由狼的孩子建成的，作为游牧民族后裔的意大利人对《狼图腾》有独特的理解。另外，英国著名的“布克图书奖”在2007年第一次设立了亚洲文学奖，首届获奖作品就是《狼图腾》。评委们阅读的是尚未出版的英文译稿，却一致认为该书得奖当之无愧。　　唐亚明旅日25年，是进入日本出版界的第一位中国人。他创作的作品、编辑的图书在日多次获奖，本人也是中日文学出版交流的重要桥梁。唐亚明分析日本的出版现状时表示：日本一贯崇尚古代中国而轻视现代中国，日本人只读中国的古典，如三国、西游、论语、菜根潭、陶渊明、李白等，也喜欢改编中国的古典题材，如浅田次郎写作的《中原之虹》、林真理子改编的《金瓶梅》等，都很畅销。但中国现代作品在日本却难以畅销，究其原因：1、中国现当代文学受到政治影响，日本人不感兴趣；2、中国现当代作品受苏联现实主义影响，与西方文学有距离；3、日本人喜欢细腻、含蓄，甚至压抑的情感和平淡的表现方式，不习惯中国式的大起大落、粗线条的感情、激动人心的张扬；4、日本的基础教育中没有东方现代文化的内容，最多讲一个鲁迅，不及其余，这使得普通日本人疏远中国现当代的文学和艺术。唐亚明说，多年来，无数人做了无数努力，但要打破这种局面很困难。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几乎每家日本出版社都出版过中国题材的书籍，但结果少有好的由于效益，所以难以持久坚持。由于描述原汁原味的中国故事，反映中国人的情感和心理的现当代文学作品在日本没有市场，结果造成了日本只知道中国的信息和情报，却不能理解中国人的思维习惯、生活方式，不懂得中国人的心理、中国人的情感、中国人的爱情、中国人的好恶。相比之下，中国对日本现代文学的作品翻译较多，如大江健三郎、村上春树等，在中国都有市场——中日在现代文学交流方面处于不平衡状态。　　唐亚明介绍说，《狼图腾》的作者，以笔名“姜戎”行世，本人在中国文学界和出版界未曾显露真实身份。唐亚明通过了解，终于获知姜戎就是中国著名女作家张抗抗的丈夫。姜戎本人是一位学者，即使在《狼图腾》引起轰动之后，他依然坚持“不接受采访、不拍照片、不参加宣传活动”的“三不”原则，保持着寄身书斋、自由思考的生活状态。唐亚明与张抗抗是多年好友，在翻译《狼图腾》的过程中与他们夫妇会面，获得了珍贵的当面交流沟通的机会。唐亚明公布姜戎的真实身份，在日本还是第一次。　　《狼图腾》以宏大的篇幅，深刻表现了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几千年来相互依赖与争斗关系，对中国延续4000多年的文明给出了一个崭新而完整的历史解释。作者认为游牧民族一次次南下，给不断趋于“羊性”的农耕民族输入了“狼性”。事实上，狼是自然进化得很高级的一种动物，草原狼就是游牧民族最早的军事教官。狼的进取精神、集团精神、组织能力、进攻能力，以及勇敢、果断的品质，给了游牧民族许多自然的启示，也冲击着农耕民族的萎缩和退化。　　唐亚明以日文译出全本《狼图腾》，不是作为一种畅销书推日本市场，他更希望日本人能理解以下几点。1、中国文化是由汉民族、蒙古民族，以及多民族构成的多元文化，与日本的单一民族国家很不相同。中国的多个民族尽管在历史上会打仗，但最终还是形成了统一的国家。多样化构成了中国文化的概念特征；2、象作者姜戎这样经历过“文革”的一代中国人，他们的思想、感情、屈折的生活道路，是人类共通的东西，日本的“团块世代”也有相似的经历的感受；3、书中许多地方表现了“汉民族”的自我反思，充满了对汉人开荒杀狼、破坏游牧生态行为的深刻反省；4、日本读者通过阅读这本书能对中国现代文学有一种新的看法。　　《狼图腾》日文版推出两月，市场反响热烈。唐亚明在翻译中集中了全部时间与精力，足不出户，目不窥园，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翻译工程。唐亚明认为，《狼图腾》拥有持久生命力，不求短期畅销，因为这是一本“旷世奇书”，再也没有人可以超越了。唐亚郎分析说，这是一个在特殊年代、特殊背景下产生的特殊故事。历史上，蒙古人不留资料、少落文字，写不了这样的大书；若没有“文革”下乡，汉人进不了蒙古人的主流社会，比如姜戎在内蒙古草原生活了11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获得的经历；1989年后作者遭遇到历史性挫折，终于沉静下来，在文学创作中找到了悲情释放。正是出于天时、地利、人知的汇聚，《狼图腾》这部旷世奇书才可能在中国横空出世，才可能因为表现了历史文化和自然人性中的共通性而走向世界。唐亚明说，这是一部厚重的书、有深刻内涵的书、能牵动读者的思想和情感的书、能让人了解民族历史和文化之根的书，无论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值得一读。　　唐亚明简历：1953年生于北京，曾从事新闻工作，任职中国音乐家协会翻译日本歌词。1983年来日，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东京大学大学院修了。后就职于福音馆书店，是活跃在日本文学出版界的资深华人。著书《不知道披头士的中国红卫兵》（岩波书店）、《东京漫步》（中国旅游出版社）、《翡翠露》等。翻译日本皇后美智子作品《架桥》、著名作家佐野洋子的《活了100万次的猫》等。由他创作和编辑的作品，曾获开高健赏奖励赏，讲谈社出版文化赏，产经出版文化赏等。　　中文导报６９８期２００８。２。１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