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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约加速推进亚太化：西风未必压倒东风
杨文凯 (发表日期:2022-07-03 18:08:48 阅读人次:137 回复数:0)
6月28日至30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召开2022年峰会。除了30个北约成员国以外，来自亚太的日韩澳新四国领导人也作为伙伴国家应邀与会，这在北约73年的历史上还是首次——北约终于朝着亚太化，甚至全球化跨出了实质性一步。　　北约峰会的重点当然是对俄罗斯的关系。在2021年布鲁塞尔峰会上，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就表示，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处于“冷战结束以来的最低点”。2022年2月，俄罗斯军事入侵乌克兰，被视为自911恐怖袭击以来西方世界所遭遇的最大战略冲击。两年多前，法国总统马克龙曾宣布北约“脑死亡”。然而，从俄罗斯坦克越过乌克兰边境那一刻起，北约和西方被激活，成员国团结一致的快速反应似乎找回了初心，焕发了活力。　　北约与俄罗斯的关系继续恶化，而北约又是唯一有能力保卫欧洲的军事联盟。北约的难题在于，既要有效帮助乌克兰又不直接卷入对俄战争；具体的实施手段是，加强边界防卫和提供各类武器。本次马德里峰会，北约秘书长宣布“从根本上改变联盟威慑和防御态势”，加强东部边界防御，并将北约快速反应部队由4万人增加到30多万人。面对“狼来了”的真实威胁，此举石破天惊。　　本次北约峰会，除了探讨俄乌战争的政策议题、吸收瑞典和芬兰入约、呼吁成员国家增加国防预算以外，中国成为峰会的焦点。北约在峰会上提出了新战略概念，不仅把俄罗斯列为头号敌人，也首次把应对中国威胁作为战略目标之一，推出了明确的“中国政策”。　　从2019年以来，北约就一直把中国称为威胁。2019年，将中国视为“严重威胁”；2021年布鲁塞尔峰会时，认定中国为“系统性威胁”，2022年峰会在规划未来十年的“北约战略概念”中明确提出“中国政策”，成为北约在过去几年对中国态度的升级版。新的“战略概念”表明，北约未来十年有三项核心任务：威慑防御、危机预防管理，以及合作安全——都对中国构成了很大的挑战。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表示，目前的国际局势并非新冷战，北约也未将中国视为对手、敌人，但他重申中国对北约的安全构成威胁，而且“中国并不共享我们的价值观”。中国被认定为“对北约利益、安全和价值观的一个挑战”。尽管中国已经多次对美国领头打造“亚太版北约”表示不满，而北约峰会则罔顾事实，继续拉拢亚太伙伴，意在势力扩张的道路上造成既成事实。　　作为对北约亚太化的呼应，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美国的亚太盟友应邀出席本次峰会，颇有互相借力，彼此壮胆的意思。在冷战时期，为了对抗苏联，美国在欧洲组建了北约，以多边联盟的方式形成集体安全机制。冷战结束后随着北约东扩，目前已有30个成员国，再加上提出申请的瑞典和芬兰两国，其成员国多达32个。在亚洲，美国选择了双边联盟体系，即通过一系列双边安全条约与日本、韩国、菲律宾、泰国和澳大利亚结成盟友，美国居于中心位置。本次参加峰会的日韩澳新，大都加入了“QUAD”、“五眼联盟”、“AUKUS”等其他多边安全机制。北约的无限制扩大及其亚太版呼之欲出，正在把世界重新分割成两大阵营——无论承认与否，新的冷战格局或许已经悄然成形。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美国同盟国的日韩争相参与北约峰会，涉及到了东亚近邻中国的安全，确实令人震惊。回想2020年，针对石破茂提倡的“亚洲版北约”，自民党总裁候选人菅义伟认为“这会形成反华包围圈，从战略角度来说是不正确的”；2021年6月时任首相菅义伟明确表示“我们不会构建对华包围圈”。然而，声犹在耳，时过境迁。本次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积极出席北约峰会，被认为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动作，日本的态度由暧昧而明确。岸田在峰会上表明立场称，欧洲和印太地区的安全保障是不可分割的，任何单方面以武力改变现状的行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不可接受的。岸田文雄更呼吁北约把注意力转向亚洲。无疑，强化与北约合作，是日本在全球范围内推动所谓“准同盟”体系建设的重要一环。　　在推动亚太与北约的关系上，日韩两国互相攀比你追我赶，或有争宠和自保的意味。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日本防卫厅长官先后于1979年、1981年和1984年多次访问北约总部。1990年，首次日本-北约安全会议在布鲁塞尔召开。此后，日本通过了20多部相关立法，为自卫队参与北约框架内的海外派兵行动解除法律限制。2004年，北约将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列为“接触国”，2006年，北约针对亚洲“接触国”以及瑞典和芬兰，提出了“全球伙伴关系”概念。2010年，日本与北约签署了《情报保护协定》；2014年5月，双方签署《个别伙伴合作计划》。2018年7月1日，日本驻北约代表处正式成立运行，负责双方在重大地区安全问题上的联络和协调。　　韩国方面从2004年开始，作为接触国与北约结交。2010年3月，韩国与北约签署协定，成为北约组织下设的国际安全援助部队(ISAF)第45个成员国。2012年9月，韩国与北约签订《个别伙伴合作计划》(IPCP)，为双边全面合作构建起基本框架。2022年5月5日，韩国宣布加入北约合作网络防御卓越中心(CCDCOE)，成为该机构的首个亚洲成员。2022年6月22日，韩国宣布正式设立驻北约代表处，总统府澄清这“不意味将转向反俄、反华政策”。　　在美国的推动下，日韩澳新与北约远隔万里，却以价值观和安全利益为由，凑到了一起。北约在亚太地区发挥功能，就是将北约的制度架构和行动范围延伸到了亚太，目的为了对中国进行持续性的削弱和边缘化，就像北约过去30年来把俄罗斯彻底隔离在欧洲安全事务之外一样。北约的亚太化能否实现，西风是否会压倒东风，当然不是由其单方面说了算。　　202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也是中韩建交30周年。中日关系和中韩关系走到了历史节点，也面临新的挑战。日韩与北约正在接近，但这不意味着中国应该与日韩渐行渐远。在未来十年，中国首先需要抓住并延长发展的窗口期，聚精会神搞建设，全副精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其次，中国必须建立清醒的底线思维，对地缘政治的变化和战略环境的异动做好充分的对应准备；其三，外交与安保相辅相成，中国必须保持与日韩乃至欧美的沟通渠道和对话机制，让管控分歧、避免误判从口号落实为行动。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不是在生存还是毁灭中做出选择，也不是为了西风压倒东风，或者东风压倒西风，而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如此而已。　　中文导报第1389期 2022.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