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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会闭幕并不意味安倍脱离苦海
杨文凯 (发表日期:2020-06-21 16:03:35 阅读人次:459 回复数:0)
6月17日，日本通常国会闭会。6月18日，安倍首相举行记者会。6月19日，东京所有行业全面解禁，日本全国开放跨县移动。　　19日当晚，暂时摆脱了国会煎熬、有点如释重负的安倍首相在东京虎之门的“安达仕东京”酒店，与副首相兼财务相麻生太郎、官房长官菅义伟、自民党税制调查会长甘利明等心腹核心聚餐，就今后的新冠对策和政权运营交换了意见——这是安倍与政治伙伴们相隔3个月后首次聚餐。安倍首相一贯有晚间外食聚餐的习惯，与不同的人一起吃饭，当面听取意见交换信息，获得判断舆论走向和民意支持的风向标。不过受到新冠疫情影响，安倍首相此前最后一次晚餐会，是3月18日与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聚餐。自1月25日以来，安倍首相为应对疫情连续工作140天，却因丑闻频出而陷入了炼狱般的通常国会难以自拔。　　日本第201届通常国会，2020年1月20日召集开会，6月17日闭会，会期150日。安倍首相在开幕式的众参两院本会议上，曾自信地发表了内阁总理大臣的执政方针演说。本来，面向7月开幕的东京奥运会，本届通常国会应该是“奥运国会”，却突如其来地受到疫情冲击，意外地沦为“新冠国会”。同时，在国会期间，围绕着“赏樱会”丑闻、黑川检察长的任期延长和辞职下台、前法务大臣河井克行及妻子河井案里因贿选违反公选法而遭逮捕等事件，与野党展开了长时间的国会质询和攻防，安倍首相饱受政治围攻和舆论批判，客观上耽误了防疫抗疫对策的迅速出台和实施，最终落得一地鸡毛。　　回顾本届通常国会，一方面新冠疫情日益紧迫、带来压力重重；另一方面，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政治疑惑此起彼伏——每日苦于应对政治拷问和国会追究，安倍及其政权犹如陷身一片政治苦海。考虑到7月的东京都知事选举和夏天的东京奥运会，本届国会只提出52个法案，再加上预算关联的追加法案等，合计提出了59个新法案，审议通过率为93%。其中，有关经济商业的法案大都成立，有关人文社科的改正科学技术法、以活用先进技术来实现超级城市的改正国家战略特区法、以保护个人向企业请求权的改正个人情报保护法等都通过审议获得成立，而引起轩然大波的检察官延长退休年龄的国家公务员改正法成为废案。　　新冠冲击被安倍首相称为“百年一遇的危机”，精心准备的东京奥运会被迫延期，政府两次推出应对疫情的追加预算案占GDP的40%，达到了“空前绝后的规模”。不过，政府的对应措施出台迟缓，PCR病毒检测体制不完备，给国民发放补助金七颠八倒，10兆政府预备金的使用途径不明，接受事业委托的中介企业充满不透明感，等等，各种争吵和问责不断，都成为国会讨论和追究的话题。即使在执政党与政府之间也出现了混乱的声音，由官邸主导为收入减半家庭提供30万日元补助金，却遭到自民党和公明党群起反对，最终由阁僚会议决定为全体国民一律支付10万日元补助金。在此非常时期，为了防止政府独断专行，国会理应发挥监督审查的作用。面对不断发生的丑闻，安倍自顾不暇苦不堪言，只有以匆匆收场的方式获得喘息机会。　　本届通常国会三大丑闻，首推安倍“赏樱会”私有化，这也是上届国会的遗案。2019年11月以来，安倍身陷“赏樱会”风波，因无限制邀请安倍后援会相关人士参加春季赏樱会，被在野党批评“公私不分”。日本政府从1952年起在新宿御苑举办赏樱会，由首相邀请社会各界代表一起赏花，政府承担费用。安倍执政期间，赏樱会预算大幅增加。阁府数据显示，2014年支出约3000万日元，2019年增至5500万日元，参加人数从大约1.4万人增至1.8万人。日本朝野各方在国会就相关话题进行了多次交锋。本届国会开会伊始，安倍就遭到阻击，“赏樱会”悬疑成为论战焦点。立宪民主党党首枝野幸男认为安倍隐瞒真相，要求其辞职。2月13日，在野党议员、律师、大学教授约100人结成“追究首相安倍晋三法律责任之会”，目标是起诉安倍，支持国会内议员的提问等。5月21日，日本全国约660名律师和学者以违反《公职选举法》等为由，向东京地方检察厅特搜部提交了针对安倍和后援会干部共3人的检举书。　　丑闻之二，东京高等检察厅检察长黑川弘务在疫情紧急状态期间出门打麻将，陷入丑闻辞职，重挫安倍政权支持率。在本届国会期间，黑川已经卷入争议。今年2月，黑川年满63岁，原本应按规定退休，但安倍政府1月通过内阁决议，允许他超期任职半年至8月。此后，政府试图推动国会通过《检察厅法》修正案，将检察官退休年龄从63岁提高至65岁。这项修正案遭到前总检察长松尾邦弘、日本律师协会等司法界人士和机构的强烈反对，演员、歌手等也在社交媒体“推特”表达不满，促使日本政府暂时放弃。随即，黑川被爆出在疫情自肃期间与媒体记者打麻将赌博，舆论哗然。黑川弘务被认为与安倍关系密切，黑川辞职下台，使得安倍受挫的支持率雪上加霜，暴跌至近3年来最低点。更有近50%受访者认为，安倍首相和森雅子法务大臣应为黑川事件负责。5月22日，内阁会议批准黑川辞职，但安倍和森雅子分别表示不会辞职。6月2日，日本市民团体“不允许安倍首相统治检察机关的执行委员会”，向东京地方检察厅特搜部提交了针对黑川的检举书。　　丑闻之三，前法务大臣、众议员河井克行及其妻子、参议员河井案里，因贿选违反《公职选举法》而被逮捕。安倍首相痛感自己的任命责任，向国民道歉。河井克行及其妻子两人涉嫌去年7月在参院选举广岛选区，以委托拉票等为目的向广岛县议员等发放现金，涉案总额约达2570万日元。检方已经扣押了记录发钱对象的名单，大多数收钱人予以承认。河井克行曾担任首相助理等，与首相安倍晋三关系亲近。河井案里参加选举一事，由首相官邸和自民党总部主导，并提供了巨额补助金。事发后，河井先后辞职并离党，而在任国会议员夫妇被逮捕或属首次，必将对安倍政府造成打击。　　以上丑闻接二连三，让紧迫的新冠国会成为安倍及其政权的批斗会。安倍首相每天遭到穷追猛打，在国会质询中如坐针毡，国会争吵严重占用了对新冠对策的讨论和审议时间，更使得安倍政权呈现出末期景象。此外，有关年金改革关联法案、社会保障改革、海上自卫队中东派遣的正当性、防卫费日益膨胀的理由、赌场关联的IR开发计划，甚至是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的突然取消等重大事项，在国会都没有充分时间予以深入讨论，给人以先斩后奏、虎头蛇尾的印象。　　第201届通常国会在无尽的丑闻和混乱的议程中宣布闭会，安倍暂时获得了逃脱和喘息的机会，但并不意味着就此脱离苦海。防疫抗疫始终是第一位的，新冠疫情的第二波、第三波会否爆发充满着不确定性，而安倍经济学在过去几年攒下的“安倍存款”已经被掏空；全球疫情尚看不到尽头，明年的东京奥运会随时面临被取消的危险；政治丑闻犹如定时炸弹，旧的未了新的又爆，不会因为国会闭会而画上句号，势必延续到下届国会成为追责话题。安倍首相已经很疲惫了，但显然逃无可逃，更无心恋战。他在18日记者会见中，表示会在剩下的1年3个月的任期中尽职尽力。　　安倍晋三已经是日本宪政史上任期最长的首相，到今年8月24日，安倍晋三更将超越佐藤荣作，成为连续在任天数最长的日本首相。安倍表示，将竭尽全力防控疫情，维护国民生活，维护雇佣，力保日本经济，办好东京奥运会与残奥会，同时还不忘修宪议题等。安倍首相面对百年一遇的疫情危机，身陷政治丑闻的连续打击，压力山大。安倍能否脱离日益深重的政治苦海，能否留下可圈可点的政治遗产，让人拭目以待。　　　　中文导报第1292期 2020.6.25